龙应台:智慧与情感的交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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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你与世隔绝的修行室外,有很多人希望捎给你一句轻柔的话、一个温暖的眼神、一个结实的拥抱。我们都在这里,等着你。可是修行的路总是孤独的,因为智慧必然来自孤独。
曾经相信过海枯石烂作为永恒不灭的表征,后来知道,原来海其实很容易枯,石,原来很容易烂。雨水,很可能不再来,沧海,不会再成桑田。原来,自己脚下所踩的地球,很容易被毁灭。海枯石烂的永恒,原来不存在。
奢侈,到底是一种被物质撑得过饱的漠视,还是把一切都看的都理所当然的无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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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,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:你跌倒时,怎么跌得有尊严;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,怎么清洗伤口、怎么包扎;你一头栽下时,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,怎么获得心灵深层的平静;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,怎么收拾?
譬如李叔同圆寂前最后的手书:“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,执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问余何适,廓尔忘言,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。
这个社会不知为什么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,对现在又充满了幻灭,往前看去,似乎有没什么新鲜的想象。我们的时代仿佛是个没有标记的时代,连叛逆的题目都找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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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,突然觉得人性是极容易判断的:世上只有两种人,好人和坏人;喜欢孩子的都是好人,不喜欢孩子的都是坏人。
幸福就是,生活中不必时时恐惧。幸福就是,寻常的人儿依旧。幸福就是,早上挥手说“再见”的人,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,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,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。
【做官的原则】一个健康的社会必须是“官不聊生”。权力越大,责任越大,所以可能辜负的人越多。有权的人要慎重,要谦卑,要随时随地检查自己。文人可以快意恩仇,官员却必须忍辱负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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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生的行旅踽踽前行,一路上和形形色色的人或者牵手终身,或者擦身而过,或者共行一段,或者惊鸿一瞥。大多数的人,像传真纸上的黑墨一样,当时鲜明,后来惘然,墨迹再浓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灭。有些人,即使是吉光片羽的交会,却纳入了记忆的盒子。盒子在岁月里尘封,但并不消失。它只是等待,等待你有一天不小心碰倒了盒子,里头的东西,所有你以为早已忘怀了的东西,撒了出来,清清楚楚在眼前,消失的竟然是时间。
曾经相信过正义,后来知道,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,而且彼此抵触,冰火不容。选择其中之一,正义同时就意味着不正义。而且,你绝对看不出,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个特定的正义,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。
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,去等这个小男孩把花束束好,用他5岁的手指。花绳绕过来,刚好要系上的时候,另一端又突然滑走了。孩子,你慢慢来,在淡水街明亮的阳光里,在石阶上,等你把花束好,用你5岁的手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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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行路的我而言,曾经相信,曾经不相信,今日此刻也仍旧在寻找相信。但是面对时间,你会发现,相信或不相信都不算什么了。
你需要的伴侣,最好是能够和你并肩立在船头,浅斟低唱两岸风光,同时更能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握住你的手不放的人。换句话说,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须应付的惊涛骇浪。
你我还会这样相聚吗?我们会不会,像风中转蓬一样,各自滚向渺茫,相忘于人生的荒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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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去看父母的背影,而是承受他们追逐的目光,承受他们不舍的,不放心的,满眼的目送。最后才渐渐明白,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任何人,可以像父母一样,爱我如生命。
我用第七缕阳光去想念你。但是你却握不住。我用被氧化的旧时光去记寻你。但是你却看不到。那被思念举得老高的向日葵。在追随着她的挚爱。而我,只得目送你的存在。
他好像在听一个不可及的梦想,又仿佛在夜行暗路上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,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,带点不可思议的向往与情怯是啊,太湖边,柳树下,线装书。。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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卒子过河就没有回头路,人生中的一个决定牵动另一个决定,一个偶然注定了另一个偶然,因此,偶然从来就不是偶然,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,回不了头。我发现人生所有的决定其实都是过了河的卒。
我坐在风暴中心,四周却一片寂静,这是寂寞的感觉,像沙尘暴的漫天黑沙,以鬼魅的速度,细微地渗透地包围过来。
华安爸爸说,很骄傲地,"别忘记,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抱他的人。"能够这样见证宇宙的蕴吐,能够这样拥抱鲜活的生命,是多厚的恩泽啊!却有男人推拒这样的特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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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门的美,怎么看都带着点无言的忧伤。一栋一栋颓倒的洋楼,屋顶垮了一半,残破的院落里柚子正满树摇香。如果你踩过破瓦进入客厅,就会看见断壁下压着水渍了的全家福照片,褪色了,苍白了,逝去了。一只野猫悄悄走过墙头,日影西斜。
脚踏车经过一片花开满地的平野,将车往草地上一倒,就坐下来,蒲公英年年都有,孩子那样幼小却只有一次。
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地过去了,甚至夜夜来吊唁的蝶梦也冷了。是的,至少你还有虚无留存。你说,至少你已懂得什么是什么了。是的,没有一种笑是铁打的,甚至眼泪也不是。